兮嘉

（时间线在《一日限定事务长》之后，不过这不重要）

1

“黄部长平时看起来不近人情，原来还是挺体贴下属的嘛……”搜查官郑俊提着笔记本电脑跟在检察官韩俊辉身边，一边有些感慨地说道。韩俊辉原本正分心看着手里的案卷，听到郑俊的话有些迷惑地转向他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郑俊对于韩俊辉完全没有体察到部长的良苦用心而感到十分痛心疾首，于是解释道：“因为梁宰镇的案子被分到我们房里了啊。你看梁宰镇作为连锁炸鸡店“炸时光”未来的继承人，因为情感纠纷杀了自己的女朋友，这种案子天然就会有关注度。本案的证据又十分明确，我们韩检刚出院不久，这种程度的案子不需要费什么心神就可以完美解决了……瑞草洞事件之后，韩检原本就声名大噪，这时候再漂亮地解决了梁宰镇一案绝对是锦上添花了。”

韩俊辉却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我们部长不是那种人设……”

“啊？”郑俊一脸疑惑……

俊辉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手里的案卷上，心不在焉地解释道：“我们部长可不是那种体贴下属的人设……虽然现在还只是我的心证，梁宰镇一案恐怕会变得十分棘手……”

仿佛是为了印证俊辉的推论一般，当两人穿越过道，推开了问询室的大门后，不约而同地怔在了原地，问询室里赫然坐着嫌疑人梁宰镇还有他的辩护律师姜率。

郑俊下意识就看了一眼俊辉，就见到检察官韩俊辉睁大了眼睛，微微歪了歪头，向姜率律师投去了探询的目光。姜率则撇了撇嘴，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似乎向俊辉传递了一些郑俊无法读取的隐秘信息。

然而这种尴尬的沉默转瞬即逝，两人保持了良好的专业素养，十分顺利地完成了第一次常规询问。梁宰镇的口供与之前在警局所做的陈述并无出入，而正是这番证言让他成为了本案最大的嫌疑人。问询结束后梁宰镇被教导官押解着离开了问询室，而姜率则提起了自己的单肩包站了起来。

“姜辩……”俊辉坐在原地没有动，选择了一种相对郑重的语调来称呼姜率。郑俊非常会看眼色地看了两人一眼，找了个借口就先开溜了。

姜率动作一滞，有些心虚地看了看俊辉，嘴上却还是十分有气势地回了一句：“韩检……”

正盘算着用些什么心理战术的检察官韩俊辉一秒破功笑了起来，原本似乎还弥漫着些许紧张气氛的空气一瞬间又变得暧昧起来。

“干、干嘛？”俊辉的反应显然有些出乎姜率的意料，她有些狐疑地问道。

俊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又抬眼望向姜率说道：“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你等我一下，一起去吃饭吧。”姜率沉默地审视着俊辉，似乎在思考他有什么阴谋，俊辉的笑意更深，又补充了一句道，“去吃烤肉吧，我请客！”

姜率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看起来有点兴奋地说道：“噢噢噢？正好想吃肉了！去去去！”

坐在俊辉办公室等他的时候，姜率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快没电了，于是找了个插座给手机充电又对他说道：“平板先借我用一下，我搜搜等会儿吃什么好~”

俊辉的目光完全没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只是回道：“在我包里，你自己拿吧……”

姜率环视了一周很快看到了俊辉的公文包，又顺利翻出了他的平板电脑，可她刚输入密码解锁了平板，才打开浏览器还什么都没看清，她手里的平板电脑就忽然被站起来的俊辉抽走了。

姜率有些疑惑地看向俊辉，俊辉少见的表现出一丝慌乱却很快恢复如初，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道：“你用我的手机查吧，我突然想起要用一下平板里的资料……”

“这样啊……”姜率虽然有些狐疑还是接过了俊辉的手机，研究起一会儿要怎么讹诈他了……

2

45分钟后，两个人已经在烤肉店坐定，俊辉则正往烤盘上放着第一批猪皮和五花肉。姜率目不转睛地盯着烤盘上的肉慢慢被烤得滋滋往外冒油，不禁食指大动，跃跃欲试就伸出了筷子想先尝尝看起来已经烤得差不多的猪皮，却被手拿着铁夹的俊辉挡了回去，他有些无奈地说道：“再等一下……”

姜率撇了撇嘴，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俊辉又把盘上的食物翻了个面，直到五花肉的表面被烤出微微的金黄色，这才夹了一块放到姜率的碗里说道：“你尝尝……小心烫。”

姜率往嘴里塞了一口肉，立刻露出了一脸满足的表情，感叹道：“不愧是god俊辉，连烤肉都这么完美！”女朋友的夸赞显然给了俊辉不少动力，他笑着把烤盘上的食物分了分，又麻利地放上了第二批蔬菜和肉。

律师姜率在烤肉店美滋滋地大快朵颐，而检察官韩俊辉则一边烤着肉一边美滋滋地看着姜率大快朵颐，偶尔张张嘴接受姜率投喂过来的菜包肉。

姜率显然对于俊辉的服务十分满意，吃得半饱以后终于说起了正题：“我们韩检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俊辉暂时放下了烤肉夹，喝了一口果汁问道：“我们姜辩就这么想要和我同台对垒吗？”

姜率伸出一根手指朝俊辉摇了摇说道：“你这么说可不对吧。不管是上次崔秀妍xi的案子（*出自《瑞草洞连续杀人事件》），还是这次梁宰镇xi的案子，都是我先接的啊，所以这个问题该我问你才对吧？”

俊辉发出了有些懊恼的声音，又道：“警方送检的搜查资料里没有附上辩护人的信息，这个案子分到我房里也没多久……但是你今天来之前应该知道担当检察官是我了吧？如果告诉我的话，我也可以考虑申请回避啊……”

姜率直勾勾地盯着俊辉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之前某人不是还说过，我们还没发展到需要申请回避的关系吗？”

有烤肉加成的姜率律师今天状态似乎大勇，胜率极高的韩俊辉检察官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窘迫后，默默转移了话题道：“不过你会接梁宰镇的案子，让我有些意外，毕竟证据十分确凿。梁宰镇已经承认案发当日在被害人裴珠铉的死亡推定时间里去拜访过她，却拒不承认杀人，这样就算是想帮他酌情减刑，也并非易事吧。”

姜率擦了擦嘴，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案卷都看完了吧，你也觉得梁宰镇是真凶吗？”

俊辉似乎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再次忍不住逗起了姜率：“这是作为辩护人在向担当检察官打听起诉意见吗？”

姜率果然就有些恼了：“不会是又想说些‘律师和检察官像这样聚在一起讨论案情不好’之类的废话吧？如果担心引人误会，那就像上次那样，公审结束前都不要见面好了！”说完姜率似乎回想起了瑞草洞一案那些不好的回忆以及方才在办公室里俊辉可疑的反应，又忧心忡忡地望向他，补了一句：“你可别又拿梁宰镇的案子做借口，暗地里搞什么鲁莽的作战计划，又让自己受伤，那样你就死定了！”

俊辉委委屈屈地撇了撇嘴道：“这次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案子，恰巧分配到我房里，没什么奇怪的作战计划，所以也没必要公审前都不见面吧！既然我们的目标一致，不如一起调查吧。”

“调查？”姜率敏感地捕捉到了俊辉话中的深意，她试探性地问道，“你刚才还说证据十分确凿？”

俊辉也收起了开玩笑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没错，是十分确凿，我从没经手过这样的案子，证据链这般齐全，以至于让我产生了一种违和感。虽然现在还只是心证，但我觉得这件案子背后还有可以深挖的地方……”

3

“距离‘炸时光’继承人梁宰镇被送检已经整整两周，警方之前发布简报称已确保了证人和证物，检方却迟迟不提起公诉，我们大韩民国何时才能摆脱有钱无罪，无钱有罪的怪圈？”

事务官赵善雅翻了个白眼，愤愤不平地关了电视，转向搜查官郑俊说道：“这些记者根本不了解实际情况，只知道一味煽动民众的仇富心理……之前我们检察官不是说被害者裴珠铉的死亡推定时间可能有问题嘛，如果被证实，那么梁宰镇或许会就此洗脱嫌疑，但这些记者说的好像他已经确认有罪似的……”

郑俊无意识地转着笔，看起来也有些忧心，接口道：“看来我们检察官说的没错啊，本来以为是一桩简单明了的案子，没想到实际调查起来却是疑点重重，现在又因为媒体的推波助澜而演变得这么棘手，我们韩检真是要头大了……”

话音刚落，韩俊辉就抱着一叠案卷走了进来，他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不悦。

“韩检……”郑俊正想和他搭话，俊辉却忽然转向他，压抑着怒气说道：“郑搜查官，我刚给你发了几个报道的链接，帮我查一下那些记者的所属信息，看来要起诉他们名誉毁损才行了……”

和韩俊辉也算共事过一段时间的搜查官郑俊和事务官赵善雅显然都有些吃惊。俊辉在大多数场合下都是一个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的人，即使遇上难缠的嫌疑人或是证人，他也总是冷静从容，游刃有余，鲜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时候。

郑俊无暇细看俊辉发来的报道，急忙安慰起似乎是因为刚才的报道而受到了不小冲击的韩俊辉检察官道：“韩检，消消气，消消气！这些报道也只是提到检方的不作为，并没指名道姓指责韩检，就算要告他们名誉毁损也终归有些勉强……”

“确实……韩检没必要和这些无良记者一般见识……”坐在对面的善雅也随声附和道。

韩俊辉的怒气暂时被一阵迷惑代替，他有些狐疑地扫视了一圈自己的搜查官和事务官问道：“检方？你们在说什么啊？”

“韩检难道不是因为看了指责检方对于梁宰镇一案不作为的报道而生气吗？”善雅一脸疑惑地问道。

这次轮到俊辉愣了一下，片刻后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啊……你们是说那个啊……我说的不是那些报道……”

“那是……？”郑俊边说边点开了俊辉方才发来的链接，原本坐在对面的善雅也好奇地站了起来，走到了郑俊身旁，两个人都沉默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报道——

《前科犯律师姜率滚出法曹界！》
《暴力前科犯梁宰镇的前科犯律师姜率大起底》
《少年院的情谊？梁宰镇与姜率的真正关系是？》
《“炸时光”继承人梁宰镇虐杀女友疑因律师姜率介入？》

这几篇报道的内容大同小异，挖出了姜率少年院的经历，而嫌疑人梁宰镇也曾因为暴力行为而被判入少年院，媒体捕风捉影添油加醋暗示两人少年院期间便已相识，更有甚者认为梁宰镇之所以与女友感情生变以致于虐杀女友正是由于姜率的介入。

郑俊和善雅匆匆读完了几篇报道，立刻明白了韩俊辉大为光火的理由。郑俊长叹了一口气道：“虽然如果真的要起诉很可能会被批评滥用公诉权，但这些记者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会暂时先查查看……”

俊辉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案卷放在自己办公桌上后，又心事重重地去了里间拨通了姜率的电话，听筒里传来了两记“嘟”声后很快变成了“对方暂时无法接听电话，请稍后再拨”的提示音。俊辉并未执着地继续拨打姜率的电话，而是打开了信息编辑的页面，斟酌着该怎么安慰她，而姜率的信息却先一步发了过来。

俊辉点开了她的头像，就看到一句：“我没事，不用担心。”韩俊辉忧心忡忡地盯着信息看了良久，并不能从中读取出任何额外的信息，于是回了一句：“晚上我来律所接你，一起吃晚饭吧。”

“今晚就算了，还要加班……”

4

傍晚6:20，往日总是门庭若市的姜&朴律师事务所稍显冷清，韩俊辉推门而入的时候，朴根泰律师正神情严肃地和姜率说着什么。

韩俊辉的突然出现，显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朝两人点了点头，笑着问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工作了？”

朴根泰的目光从姜率身上转向了韩俊辉说道：“不会，韩检来的正好，你可要安安全全把我们姜辩送回家。”

韩俊辉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几分，他用与往常有些不一样的语调问道：“……怎么了？”

姜率挤出了一个耍小聪明时才会露出的笑容，推了推朴根泰说道：“没什么啊，就是朴辩嫌我总在律所加班浪费他的电费！”

韩俊辉并不接话，又看向朴根泰，朴根泰则翻了个白眼道：“呀！姜辩，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这事说什么也得告诉韩检，万一咱们的王牌律师姜辩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们律所就得关门大吉了，哪还有空操心什么电费！”

韩俊辉依然没有说话，神情却变得更加严肃，姜率被他盯得有些心虚，默默避开了他的视线。一边的朴根泰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今天律所收到了寄给姜辩的包裹，结果拆开来是一只死老鼠，把我们姜辩和申事务长吓得不轻……”

俊辉暗自握了握拳头，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问道：“报案了吗？快递单有留着吧？监控有看过了吗？”

姜率知道自己又触动了韩俊辉的某根神经，尽量避重就轻地说道：“如果每个来找麻烦的人我都要报案取证去警局录口供，那我都不用工作了……”

俊辉则从这句话中读出了更多的信息：“所以除了这个混蛋，还有其他人来找麻烦？”

姜率自知失言，闭上眼睛露出了有些懊悔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道：“其他真的没什么，就是发些垃圾邮件来说些废话……”

俊辉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起来，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的姜率立刻一把拉住了俊辉的胳膊转移话题道：“哎呀先别说这些了，我快饿死了，我们去吃饭……”

俊辉叹了口气，任由姜率拽着他往办公室大门走去，一边还不忘回头对朴根泰说道：“朴辩，等会儿记得把快递信息发给我！”朴辩则点了点头，又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考虑到姜率晚上要加班，两人直接去了律所对面的中餐馆。刚点完餐，俊辉的手机就响了，姜率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发来信息的正是自己的老板兼合伙人朴根泰。她嘟着嘴纠结了一会儿才问道：“你该不会真的要立案抓那个寄来死老鼠的变态吧？”

俊辉头也没抬，忙碌地在手机上发着信息，十分理所当然地回道：“不然呢？”

姜率长叹了一口气抱怨道：“现在外面关于我和梁宰镇的报道满天飞，这时候还这么高调起诉那些找麻烦的家伙们，只会让舆论变得更加不利……”

“舆论……”俊辉的目光暂时从手机上离开，投向了姜率，神色有些凝重地说道：“当法律与舆论不站在同一边，事情总是会变得很棘手……”

“别人怎么说我不重要，但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使得委托人的境况变得更糟，你明白吗？”姜率望向俊辉，认真地说道。

俊辉沉默了片刻，似乎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才又开口道：“我明白你的顾虑，那些发邮件骚扰你的家伙，睁眼说瞎话的记者我都可以不管，但是这个寄来死老鼠的混蛋无论如何不能就这么揭过不提。如果不让他为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接受惩罚，他下次还可能对其他的人做出更过分的事。这次他可以寄来死老鼠，谁知道他下次会寄什么来？”

姜率一时想不到反驳的话，只好趴在桌上唉声叹气了半天最后道：“哎……我不知道，我不管了……”俊辉稍稍松了口气，餐桌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服务员适时地把炸酱面端了上来，俊辉向他道谢后又嘱咐他多拿些腌萝卜片来。姜率依然维持着方才趴着的姿势生着闷气，俊辉笑了笑，端过炸酱面搅拌了起来，待搅拌完后又推到了姜率面前笑着说道：“快吃吧，不是快饿死了吗？”

姜率白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吸溜了一口炸酱面，心情立刻变好了许多。俊辉则笑眯眯地看着姜率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的炸酱面，直到自己点的糖醋肉套餐也上了桌。他还没来得及动筷，姜率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的碗里抢走了一块糖醋肉，俊辉作势也要去抢她的腌萝卜，吓得姜率赶紧挡住了自己的碗。俊辉悻悻地收回了筷子，半真半假地嘟囔了一句“小气”，姜率则“嘁”了一声自己夹了一筷子腌萝卜放进了他的碗里。

5

两人的晚餐吃了过半，姜率不自觉又说回了梁宰镇的案子：“那个巡警说凉飕飕的衣柜，检验结果出来了吗？”

俊辉扒拉了一口饭，点了点头道：“我下班前刚出的结果，是干冰……”

姜率瞪大了眼睛，一脸激动地说道：“所以说有人用干冰保存被害者的遗体而让死亡推定时间被刻意延迟了？所以说真正的死亡推定时间是什么时候？”

俊辉道：“国科搜说很难检测出被害者具体的死亡时间，只能推测大致比目前推定的时间早12~24个小时，这段时间里梁宰镇也没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那些干冰也可能只是他混淆警方调查的手段罢了。”

姜率撇了撇嘴又有些郁闷地嘟囔了一句：“但是检方也没有证据证明干冰是梁宰镇带来的啊……”

看着这副模样的姜率，俊辉的唇角忍不住带上了笑意，又继续说道：“不过还是出现了一条或许算是有利于梁宰镇的证据……被害者在死前曾被殴打过，从伤痕的形状和位置来看，施暴者应该是个右撇子……”

“梁宰镇是个左撇子！”姜率如俊辉预料般得又满血复活了……

俊辉看了她一眼又缓缓说道：“不过据警方走访调查的结果来看，梁宰镇虽然是左撇子，但是右手似乎也用得很顺手……”

姜率几乎是立刻反驳道：“但是在施暴甚至杀人的场合下，下意识不是更可能会选择惯用手吗？”

俊辉朝他眨了眨眼睛，逗她道：“这种话你应该留着说服法官，而不是我……”

姜率“嘁”了一声，忽然又道：“不过本案的第一发现者，也就是被害者的弟弟裴政赫是右撇子吧？”

俊辉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揶揄道：“你总不能因为他是右撇子就怀疑他吧？”

“当然不只是因为这！”姜率小声抗议道，“梁宰镇说他前往被害者家中逗留期间并未见到被害者，而遗体最终却是在客厅而不是衣柜发现的，如果他没有说谎的话，真凶在杀害裴珠铉之后一定需要回到现场把遗体搬运到客厅里，但是门口的摄像头只拍到了梁宰镇和第一发现者裴政赫。如果在第一次行凶时从房子侧面翻窗进出，裴政赫也有条件完成犯罪。”

俊辉用手托着脑袋，目光依然跟随着姜率：“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也可能是其他第三人翻窗进入了裴珠铉家中两次，第一次将其杀害，第二次则是将遗体从衣柜移到了客厅。”

姜率却摇了摇头继续道：“这样的可能性很低，因为这个手法的关键在于时间，如果不能在一定的时间里让人发现遗体，那么嫁祸给梁宰镇的计划就无法成立……说到这，死者死前曾被殴打过这一点也让我觉得有些奇怪，虽然梁宰镇高中时期曾因为暴力行为进过少年院，但从那以后他并没再有过施暴行为，裴珠铉的家人和朋友也没听说过梁宰镇曾对她实施过暴力行为……所有这一切仿佛都只是为了加深梁宰镇的嫌疑一样！”

韩俊辉忽然低头笑了，姜率却有些莫名其妙，俊辉则接着道：“我们又想到一块儿了……只是这一切都是推测，顶多有一些状况证据而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裴政赫就是真凶，至少连动机都没有调查明白……裴政赫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姐姐呢？ ”

“裴珠铉和裴政赫不是重组家庭里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吗？看来有必要再查一下他们的家族关系……”姜率律师已经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

“Nei~”俊辉笑了笑，抽了张餐巾纸随手帮姜率擦了擦嘴角沾着的酱汁，问道：“吃完了吗？陪你回办公室加班？”

“Mo？为什么突然说要陪我加班？”姜率一脸震惊，顿了顿又故意道：“作为担当检察官，该不是想打听辩护人的辩护意见吧？”

俊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说道：“这都被你发现了……那我先回去，你等会儿要下班的时候打给我，我再来接你。”

姜率的唇边忍不住浮上了笑意，她重新望向俊辉认真地说道：“我真的没事，不用送我。”

“是我有事，不送你回家的话会忍不住担心，而没法好好工作……”俊辉望着姜率，原本温柔的笑容逐渐带上了三分狡黠，“还是说这是辩护律师对担当检察官的作战策略？”

“呀！你这家伙！”姜率虚张声势地锤了一下俊辉，最后还是道，“算了，你就在办公室等我一会儿，我做个收尾就好，然后一起回家吧~”

“Nei~”计划通的韩俊辉显然心情不错，乖巧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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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碎碎念：

无奖竞猜，标题为什么叫《最后一案》呢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