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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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发塞老师的疯,我就是霍格沃茨最强黑巫师!

 

逆流(12.21两万字收关)

12.21完结,终于把这篇小说KO掉了,目前完结的最长的一篇啊,感动哭了!从高中开始写到几乎快大学毕业了,不知道诸君能否看出这部小说跨越的巨大的时间的鸿沟呢,笑~现在看开头的部分觉得还是幼稚了许多,看结尾的部分又好像一贯的神经质,并不是很注重文学水平的一篇,单纯地想把这个故事讲完而已。呐呐,写完这篇下面去写戒毒青年还是嘉嘉的故事呢?

咳咳,还是简单介绍一下这个故事,这货真的是一个科幻故事,虽然看开头不是很像的说,讲的是可以看到未来的女主角失忆以后找寻过去的故事,最后的惊天大逆转是!?故事又名波心荡,冷月无声。男女主角的名字取自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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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

“心月,把那本《唐宋词鉴赏辞典》递给我。”专注地看着书的海波突然蹦出了这句话。

见对方久没动静,海波将视线从书上收回望向对方,彼时的她正撅着嘴十分有气势地望着他。

在他们大眼瞪小眼的当儿,时间也在分分秒秒中流逝,最终还是对方沉不住气,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又叫我心月了!”艾歆的语气里透着十足的委屈。

他一怔,一时语塞。她说“又”显然有少少夸张的成分,因为他并不时常犯这种错误,只是偶尔有那么一两次,当他十分专注于什么的时候,他会叫她心月。她有时也会追问他和心月的过去,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的打哈哈,蒙混过去,但是这次的艾歆却特别的不依不饶。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告诉我你和冷心月的过去呢?”艾歆有些气馁。

其实他明白她的心情,只是对于冷心月,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艾歆解释。

“你就告诉我嘛,海波……波波……波……”某人又改变了策略转而开始撒娇耍赖。

看着她难得一见的样子,海波有些好笑,三年前的那件事以后他从不敢奢望能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但事实是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正规,除了她以外。冷心月这个名字好像已经离开他们太久了,海波有些犹豫是否应该和面前的艾歆提起关于她的事,虽然他本人并不希望她了解太多,但他又始终觉得她有权利知道。海波斟酌再三,决定把选择的机会留给她自己:“你真的想知道吗?”艾歆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于是加倍用力地点了点头。

 

刚买了新车的海波心情大好。驾着自己的新车,驰骋在车水马龙间,海波忽然很想大喊一句:The world is my oyster。当然他很快会知道oyster如果不新鲜吃了是要拉肚子的。

事实上这种愉悦的心情的确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惨剧往往就在一瞬间发生——

巨大的碰撞声后,海波看到的是躺在地上的年轻女子。他目瞪口呆,并不是想要推卸责任,但他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是眼前的女子突然冲了出来,才会令他刹车不及,于是才有了这场车祸。

 

头很疼……她微微睁开了双眼,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这是……在哪里?”她用极其虚弱的声调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小姐,这是医院,你出了车祸。”回答他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子,看到她的苏醒,他显然很激动。

“你得给我证明啊,当时是你自己冲了出来,可不是我故意撞你的呀。”虽然警方通过轮胎痕迹和附近摄像头等证据证明了海波的清白,但是他还是希望得到当事人的一个说法。

 

“哦,是吗?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呢?”她的心中装着满满的疑惑。而一边听到这句话的海波则在一瞬间跌到了谷底——她失忆了?这种只会发生在电视小说里的悲剧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隔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睛终于慢慢适应了周围的光亮,她忽然呆住了……

这是什么,她看到面前的男子在和一个警察模样的人说话,他们在说什么?年轻女子……失踪人口登记……是在说自己吗?不对,他明明在自己眼前啊,她为什么却又看到某个,他在跟警察说话的图像,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啊?

 

注意到她脸上奇怪的表情,海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叫来了医生。其实不用医生检查,事实明摆着,那女子因为车祸的冲击而暂时失去了记忆,目前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她的亲朋。这么想着,海波又去了一趟警察局,在警察的建议下,填了一份失踪人口登记,但是那位登记的警察却告诉海波这种事不好办,要查明那失忆女子的身份可能得花上好一段时日。

 

海波不在的时候,那女子的主治医生循例来检查。

又来了……又看到奇怪的画面了……她看到他的医生在和什么人争吵……是他的妻子吗?正思考着这些奇怪的事情,海波回来了。对,她又看到了,不过这次的画面很短,很不清晰,只有一个镜头他拿着一本什么书,书名看的不太真切……

“你要多和病人聊天,这有助于她记忆的恢复。”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到医生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出去了。

 

海波似乎有些为难,面前的女子与她萍水相逢,他实在想不出可以跟她聊些什么。

“额,那个,你好啊……我的名字叫海波……就是那个“海波”两个字……”

床上的女子愣了愣,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她没有反应,海波有些着急,说的话越发没有逻辑:“海波其实还是一种化学物质,它的化学名称叫硫代硫酸钠,俗称大苏打……我以前的同学都叫我大苏哥。呵呵”说了这么没营养的话,海波一时窘迫。没想到那女子竟然笑了,喃喃自语道:“大苏哥……”

海波像是受了鼓舞,继续拿自己的名字做文章:“我呀出生的时候,我妈正好在船上,我爸又姓海,所以就取名叫海波了。大了又常跟着老爸乘船四处旅游,所以我是生在海上,长在海上呢。到时候该不会也死在海上吧?”

“哪有自己咒自己死的呀?”那女子轻笑,虽然她脸色依旧苍白,但此刻她苍白的病容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红晕,看得海波有了片刻的怔忪。

 

不过这种拿自己开涮的聊天内容并不能维持多久,后来海波受到邻居爷爷教孙子唐诗的启发,他也决定把家里的《唐诗宋词鉴赏辞典》带去医院,给她读诗词。

兴冲冲地来到了医院,却在病房门口碰到了一脸忧郁的主治医生,海波顿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赶忙询问是什么情况,没想到是虚惊一场,那医生正在为跟老婆吵架而伤脑筋呢。海波有些无语,不过还是尽己所能安慰了医生一番。

 

她似乎很喜欢听他读诗词,而他也渐渐地发现自己喜欢上给她读诗词了。这天他读的是姜夔的《扬州慢》

扬州慢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
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
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
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
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她总是在他读完一首诗词后发表自己的评论,但是这一次她破天荒的打断了他,在他读到“波心荡冷月无声”的时候,她笑了笑说:“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不如重新开始好了。你好,我叫冷心月,请多指教。”

海波愣了愣问道:“为什么是这一句?为什么用这一句做自己的名字?”

她笑的有些意味深长,没有回答。

 

当然,如果一切真的可以重新开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然而过分执着的心月却始终对于自己看到的那些画面耿耿于怀。是的,虽然记忆还没有回复,但是在医院的这些天,她已经深深明白自己的与众不同——她可以看到那些将要发生的事情。或长或短,有时能看到别人未来几天会发生的事情,有时则只能看到几个小时;多数看到的画面很清晰,可极少数时候却很模糊,比如说海波的未来,她几乎看不清楚,这也是她对他特别感兴趣的原因……有这种能力当然不是坏事,可是也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不是么?不知何故,心月一直深信着这一点。

 

心月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多留院观察几天。海波好像已经习惯了每天下班后都顺路来医院一趟。开始是出于道义,后来是因为关心,再到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甚至有一点点期待每天的下班。

又是平淡无奇的一天,海波到了医院,心月正百无聊赖地看着那本鉴赏辞典,见到海波来了,便放下了书,冲他淡淡的一笑。海波第一次觉得也许当初的那场车祸是塞翁失马也不一定。心月虽然还是没有回忆起很多以前的事,但还是比以前开朗了不少。两人没聊多久,海波忽然接到了公司的一个电话,只好匆匆和心月告辞。

“等一下。”海波穿上了外套忽然听到心月的声音,他有些疑惑地望着心月,却见到后者正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望着他,或者说并不是望着他本人,她更像是在望着他所在方向的一团虚空。海波没有说话,心月大概也觉得自己的态度有点奇怪,有些尴尬地咬了咬唇道:“路上小心。”

海波愣了愣,忍不住开玩笑道:“放心吧!自从……呃……撞到你之后我可是加倍小心了。所以我绝对不会再出车祸了!”唔,撞到你一个已经够了。海波的潜台词其实是这个,当然打死他他也不会说出来。

心月明显愣了一下笑了笑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说你走路要看路,不要……”话未说完,心月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凉意,没有说完的话愣是卡在了喉咙里。海波有些疑惑地望着心月,心月却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再不走可要错过重要的……会啰。”心月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她好像看起来也并不怎么着急的样子,海波下意识地看了下手表,脸色微变,向心月招了招手便出了门。

海报走了好久以后,心月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然后她忽然意识到方才之所以觉得凉凉的是因为躺着的时候没有注意,自己戴的坠子顽皮地转到了背上。她有些心烦地把坠子转了回来,那是现在市面上非常流行的时光宝石款毛衣链,她醒来的时候就戴着了,只可惜她对于这条链子的来历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望着那条链子微微出神,内心忽然涌起一股冲动,她用拇指抵着那块时光宝石轻轻一扭,竟然开了!那个坠子竟然是一个中空的盒子,心月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这里面竟然还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好像永远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打开了坠子的瞬间心月就发现了这个盒子是空的。她叹了口气打算合上这个莫名其妙的坠子,却忽然发现被自己拇指遮住的地方竟然用刀划出了一行小字。那行字刻的粗糙而潦草,不像是这坠子上原本就有的,心月废了好大的劲才认出了那几个字——佛曰:不可说。

不可说?是什么不可说?为什么不可说?心月的脑中一时充斥着无数的问号。待她将现在掌握的为数不多的拼图拼在了一起之后,她倒抽了一口冷气,难道说,这句话是在告诫自己不能把已知未来说出来,否则会有可怕的结果?难怪方才她想开口提醒海波的时候,虽然她已经失忆,然而潜意识里的自己还是意识到了这样做的危险性而及时阻止了自己。

心月继续仔细地看了看那行字,忽然发现在下面还有更小的一串数字——“777”,这个数字实在是太不起眼了以至于第一眼心月完全把它当做是没有意义的划痕,中国的传统向来是崇尚偶数,什么东西总是要准备双数个好像才圆满,所以心月看到这么个数字,内心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接到电话的海波开着车急匆匆地往公司赶,电话里他的同事老K跟他说今早发布的项目出了线上的bug,这要是涉及到现金损失,作为产品经理的海波实在也是难辞其咎,那他今年的年终奖估计是肯定泡汤了。心急火燎地赶到了停车场停好车准备向办公楼走去,却因为天色已暗加之自己本身就有些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到停车位上的减速杠,楞是被绊了个狗吃屎,脸上也摔破了一点。海波骂了一句,心里郁闷的要死,也来不及顾及形象急急地往办公室走。

可没走两步,他忽然想起了离开医院前心月说的话,难道她说的“路上小心”是这个意思?不会吧,海波对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甚为无语,心月怎么可能能知道她会在路上摔跤,她又不是什么占卜师,也不可能有特异功能啊。

完了,完了,你现在连摔个跤都能想到冷心月,你完了,海波!海波对于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非常奇妙,不过好像又并不讨厌的样子。就这样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进了办公室,海波就被砰砰几声礼炮的声音吓了个半死。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海波愤怒地一把拽过老K,被海波的狼狈样震慑到的老K迅速坦白了实话,其实他们发布的项目非常成功,一个白天就给公司进账数十万,一群人打算在下班后庆功,可是最近海波一下班就开溜了,所以老K就想了这么个馊主意把海波又叫了回来。海波怒瞪了一眼老K,老K讨好地给海波递了跟烟,一边笑眯眯地说道:“Wave,我错了还不行么,小爷我给你赔罪~”

海波并没有接下老K的烟,而是径自拿了瓶啤酒开始喝了起来。说是庆功,其实也就是大家各自买了些吃的拿到了项目室,搞了个类似自助餐的玩意儿。海波心想着明天又要被扫地的阿姨教训了,一边想着自己摔了一跤才来到这里参加庆功宴,一定要吃回本才行。这样胡思乱想的海波忽然被自己的铃声打断了思路,他皱了皱眉拿起了手机却对那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感到有些意外。小心地避让着地上的垃圾和几个在嘻嘻哈哈的同事,海波走到了项目室外才按下了通话键。

“喂,心月,怎么了?”虽然心里有着小小的惊喜,但是海波的语气还是一如往常。

对方似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海波……”海波怔了一下,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平时总是面对面似乎也没有直呼名字的必要,然而此时此刻,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似乎蕴含着某种神奇的力量,有那么一瞬间,海波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跳漏了一拍,在手里握着的手机好像也忽然变得不真实,隔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是我。”

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心月只是想问海波借一台笔记本上网查些资料,然而接到了这个电话的海波如何还能心安理得地继续在庆功宴上胡吃海喝?跟几个同事打了声招呼就打算回家去给心月取自己的笔记本。老K一脸哀怨地说道:“你小子是不是交女朋友了?竟然丢下我们一班兄弟自己去鬼混!”海波瞥了他一眼,并不打算隐瞒:“还不是女朋友呢。”听了这个回答老K显然被激起了八卦欲还想问东问西,海波却一把抓起了自己的外套飞也似地逃了。

 

当海波在晚上九点半带着他的笔记本出现在心月病房的时候,心月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很惊讶的。虽然电话里和他借了笔记本也没有想到他当晚就会拿来,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感动。心里好像有种微妙的小情绪开始滋生,心月抬起头想好好谢下海波,却在看到他脸上伤的同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气氛有些诡异,海波愣了一下,心月虽然也常笑,但是大多是那种淡淡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而此刻的她就好像邻家女孩一般笑的如此明媚而张扬,这笑容晃得他有些眩晕,他忽然有一种冲动想上去遮住她的眼,否则他一定会沉溺在这笑容中无法自拔。

此刻的心月忽然朝海波招了招手,海波没有心思再多想什么,就走了过去坐在了心月的床边。心月从床上探出了身子,在床头柜里翻找了一会儿就掏出了一个创口贴,利索地撕去了没用地一面,又招了招手示意海波靠近些。

海波显然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事,心里有些小小的窃喜便乖乖把头伸了过去,然后是四目相接,然后是一瞬间的心动,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一吻定情。当然人生如果完全按照你预想的那样行进也太无聊了,正所谓猜到了开头却猜不中结局大概就是这样吧。事实证明一个人如果倒霉的话,这种霉运在很大程度上会持续相当一段长的时间。事实的情况是从四目相接以后就完全和海波想象的不同了,他俩虽然靠的很近,然而原本还笑眯眯的心月望着他忽然皱了皱眉似乎在自言自语地说道:“为什么看不到……”

海波的小脸一下子在心月皱眉的瞬间垮了下来,也没有心思考虑她后面的话,一边在心里反省是不是有哪里让心月讨厌了。

身旁的心月板着脸孔,心里有一种深深的不安。在医院待的这么多天里,海波是唯一一个她看不清未来的,虽然也并不是总看不清,但是比起其他人来说,只有他最多。这是否意味着海波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还是说——他根本没有未来?想到这一层的心月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气。

病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海波有有片刻的不知所措,却忽然发现了一件令人更在意的事:“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弄伤的?”

因为知道,所以就没有问的意义了。然而这样的回答,冷心月是无论如何无法给出的。她接过海波手里的笔记本默默地打开,顿了好久才道:“因为我可以看见每个人的未来。”

海波愣了一下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原来如此啊!我们的心月原来是个预言家~”心月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双手在笔记本的键盘上飞快地操作了起来。海波沉默了片刻复又道:“你不会真的能看见吧?”心月的双眼从笔记本的屏幕移向了海波幽幽地说道:“当然是开玩笑的。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海波撇了撇嘴,心思很快从这件事上转移,见到心月在敲键盘便道:“啊,我还没和你说我的开机密码……”然而话未说完却瞥见心月似乎已经调开了某个奇怪的后门在黑底白字的屏幕上忙开了。

“你……你在干嘛呢?”海波有些疑惑。心月头也没抬,回答的也很简洁:“你的密码。”海波望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在哗哗闪过很多字符之后奇迹般地就看到了桌面华丽丽地出现了。海波有些惊叹由衷地夸奖到:“你还挺厉害的嘛!”

心月对于自己接受过这方面训练的记忆当然是一点也没有,所以这样的夸奖于她而言实在还是有些疏离的,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也许吧。”目光却被海波的桌面吸引——那是一幅水墨画,画的有些抽象,但她还是能够明白画面的内容。那是一幅风景画,一座古朴的拱桥边三三两两开着几朵红色的芍药花。见心月望着桌面出神,海波少有地有些窘迫,慌忙解释道:“我在搜狗壁纸上看到的,觉得还挺好看就随便设置的,嘿嘿……”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心月似乎并没有把海波的解释听进去,然而脸上却不知不觉的有些燥热,话也不知不觉多了起来:“密码还是挺好猜的,光长只有数字的话可没用啊。”

海波愣了愣道:“呃,你知道啦?”心月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起头瞥了一眼海波又低下头去说道:“我建议你把化学式每个原子的个数用字母代替,例如钠的话是2,就改成B,硫也是B,后面的氧就是C,这样字母和数字搭配比较不容易破解哦。”

海波歪着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过心里还是暗暗决定要按照心月说的把密码改一下,提高下安全性。

 

间章

“等一下!”艾歆忽然打断了海波道:“你是说那个冷心月能看见未来发生的事情?这怎么可能?”海波望着艾歆,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道:“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的这种能力,但后来发生的事让我不得不相信这世上的确存在着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情。”

艾歆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是为了揶揄我而编了这么个科幻故事来戏弄我吧?”海波叹了口气说道:“我如果是为了揶揄你又何必编这么一个一般人都不会相信的故事呢!”

艾歆显然还有点接受不了的样子,但因为冷心月本人现在又不在场,她也没法求证,只好有些郁闷地说道:“好吧好吧。你能不能不要把每个细节都说得那么清楚啦,快挑重点说!”海波有些无奈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重点……”顿了顿又道:“那我们的艾歆想听什么重点呢?”

“当然,当然是……”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然而到了嘴边好像又有些不好意思,或者说是有些恼怒,总之不会是让人愉快的情绪就对了,虽然她也很想知道冷心月那种令人可怕的能力是怎么回事,但是比起那个,她更想了解的果然还是——“你们一起到分开的经过啦。”艾歆的声音并不高,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海波却听到了,愣了一下有些奇怪地望了艾歆一眼,最后决定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挑重点来说,于是便理了理思路道:“再后来过了没多久心月就出院了,再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然后顺理成章就结婚了……”

“什么?你……你和冷心月结婚了?”艾歆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件事她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都从来没有听海波提过。事实上她并不是一个有感情洁癖的人,然而如果是对方有意隐瞒的话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她就这样望着他,忽然就觉得有些委屈,眼前这个和自己认识了两年多的人似乎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

海波觉得艾歆的脸色不大好看,便上前捉住了她的手唤了一声她的名,艾歆却低着头,悄悄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咬着唇道:“那你……你是很喜欢冷心月吗?”这个问题其实很傻,甚至连艾歆自己都这么觉得,说不喜欢的话他又如何能娶她为妻?

这个问题对于海波来讲其实很奇怪,他愣怔了半晌,才认真地望着她,郑重地点了点头。虽然明知道这样的回答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然而望着她的那双眼睛,他是在说不出欺骗她的话来,又道:“就像喜欢你一样喜欢着她。”

艾歆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儿,努力想忍住心中那股汹涌得快要决堤的情绪,她便忽然站了起来往卧室走去,只怕再晚一刻就会让海波看见自己将落未落的泪水。而一旁坐着的海波却有些犹豫应该上前安慰她还是让她自己静一静,毕竟他的故事才讲了一半,如果她就接受不了的话,这是否意味着他应该重新考虑告诉她一切这个决定的正确性。

又忐忑不安地独自坐了一会儿,正在海波打算敲门进去看看情况的时候,卧室的门却自己打开了,艾歆走了出来,眼睛微微有些发红,但表情却放松了一些。海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艾歆却淡淡地笑了笑说:“你继续说吧。”

海波忽然有些不忍忙道:“这件事绝对超出你的想象,你先坐下来听我说完。”艾歆乖巧地点了点头再次坐回了海波身旁,海波下意识地往艾歆身边靠了靠又开始推进自己的故事:“事情得从我们度蜜月的时候说起。”

 

蜜月的地点选在了东南亚,海波有些奇怪,因为向来对于这些事不太计较的心月这次竟然出乎意料地坚持要去东南亚度蜜月,这并不是说海波的大男子主义发作,只是永远笑眯眯温柔说着“你定啦”或者“随便”的她这次的坚持让海波有些疑惑,其实事后想想那个时候海波大约是有些预感的。听说泰坦尼克号起航之前很多乘客都梦到了它触礁沉默的情况,甚至有很多人因为这些梦而退票,很遗憾的是海波并没有因为心里简单直白的感觉而放弃去东南亚的决定,虽然他比较想去日本。想了想自己的收入,海波觉得来日方长,他觉得他和心月的日子还很长,很长很长。

行程和路线依然还是海波定的,心月看了看却说:“我比较喜欢苏门答腊的海滩呢,我们可以在那里待久一点吗?”虽然觉得东南亚那些国家的海滩其实也都差不多,但是心月难得提一次意见,海波自然也不会拒绝便又问道:“你喜欢的话,我们就先去那边吧?”看的出来海波的提议还是很让心月心动的,不过她考虑了再三还是摇了摇头道:“放在最后就好啦。”

后来的事没什么可说的,两人花了差不多两周的时间度过了一个愉快的蜜月,直到他们来到了苏门答腊。这是清单上最后一个地点,老实说海波已经有些疲累了,毕竟作为一个天天坐办公室的上班族,连日来的奔波劳碌已经让他深深赞同旅游就是花钱找罪受这一点。

2010年10月25日,海波至今还记得这个日子,早上心月提议一起去游泳,海波乐呵呵地跟着一起去了。海波其实是游得不错的,但很可惜的是他不是耐力型选手,游了几个来回便累的和狗一样,心月难的来了兴致竟嘲笑了他一番,海波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依然打肿脸充胖子道:“你别看我喘得厉害,再游几个来回绝对没问题!”

心月当然是知道海波的脾气,笑言:“你还是回去睡个午觉吧,晚点我们再游!”海波就郁闷了:“我才不需要休息,我们继续游!”心月笑的更开了跑过去挽住海波的胳膊道:“那我累了,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即便到了现在,海波依然忍不住会想,如果他没有听心月的话去睡午觉休息,事情的结果是不是会有些不一样?

 

并不是对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满意,但是对于过去的执念却总是没有办法轻易放下,明知道那就好像是潘多拉的盒子却忍不住去打开,心月对于这样的自己毫无办法。

她并不想回到过去的生活,她只是想知道真相,心月这样对自己说。她所有的线索只有她拥有的超能力还有那个吊坠,这两样东西让她在互联网上查到了大量似是而非的东西,但真正有价值的线索几乎没有。

果然这样盲目的搜索能获得有价值东西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她开始思考能否从现有的东西里推导出更有指向性的信息再调查才行。

777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应该不是密码因为太简单,也不可能把密码刻在吊坠上。也不可能是电话区号,没有这样的地方。其他的想法其实还有很多,例如是某个组织的代号,某个人的代号,不过心月更倾向于是某种药的代号,也许她是因为吃了某种实验中的药物才获得了预知未来的超能力?

所有这些想法其实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涉及一些机密的信息,从这个角度来考虑的话,她想从互联网上查到有用的信息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她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开始调查一些相对更加秘密的资料。

这对于一般人来说是比较困难的,但是显然心月恰巧有这样的特长。中间艰苦卓绝的调查过程在此不再赘述,总之最后心月的调查有了些眉目——那是一个私人空间的博客,文章已经被删去了,但心月想办法恢复了一些,还是掺杂着很多无用的信息,唯一耐人寻味的是这样一段:

 

即便换了新的地方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忘掉过去。我时常会想,如果我作为小组组长能更加强硬一点拒绝它的话,我们777小组的结局是不是会有些不同?也许还是没有办法的吧,我并不是想推卸责任,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抵抗那种超能力的诱惑的吧。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我应该庆幸当时的决定还是该悔恨呢?

 

这是博客里最后的一篇,非常短,此后再没有更新,没过多久整个博客里的文章包括这一篇也全都被删除了。心月想办法找到了博客主人的邮箱,后缀是很引人遐想的.mil。光看这段文字很难想象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文章中的“我”也提到换了新地方,是否连带工作也一起放弃了呢,心月很怀疑他是否还会使用原来的邮箱,但如果要侵入军方的邮件系统查下那人的资料好像风险又太大了。

心月觉得自己很可能是那起事件的当事人之一,只是因为车祸而失去了记忆,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给那个邮箱发了封邮件说明自己的情况,接下来就开始了无尽的等待。

在此期间心月曾经尝试分析这件事的来龙去脉,777似乎是一个小组的代号,心月猜测他们这群人似乎是心甘情愿成为某种试验品而获得了预知未来的超能力,然而这种超能力似乎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实际的益处,因为组长最后的博文里提到只剩下他一个,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行的解释,实际上利用这种信息可以推导出成千上万的故事,而让心月真正在意的是“它”,是那种让他们获得超能力的物质么,还是说是他们的上级组织,也许所有人并不是心甘情愿的?这种想法让心月很不舒服,但是在没有得到本人的认可前,一切猜测都只是徒劳。

虽然猜测未经证实,但是毕竟是离真相近了一步。在心月几乎对于对方的回信不抱希望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命运之轮发生了转动,两周后在心月百无聊赖地打开了自己的邮箱时,那封回信竟然静静地无声地出现了——

 

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请务必和我见面,如果你想知道,我会把一切告诉你。洛

 

从回信可以看出对方的急切,而心月却冷静下来,她开始犹豫是否应该去赴约,毕竟对方对于当时的事半点透露都没有,贸然碰面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中间纠结的过程无需多言,但她最终还是败给了她自己的好奇心,虽然她选择了她认为更稳妥的方式——她决定去他现下的住处与他碰面,而不是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住处。虽然现在想想到了对方的地头危险也许更多,但是当时的心月实在已经不想考虑那么多了,于是蜜月的地点顺理成章定在了印尼。

2010年10月25日,如果心月还在的话,她一定不会忘记这个日子,她也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早上他招呼海波和她一起游泳,海波傻乎乎地游得特别卖力,果然两三趟下来就累的不行,她当然是提议他午睡休息一下,根据她对海波的了解,这个家伙运动后总是睡的特别熟,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和那个人见完面以后还可以回来叫醒他一起喝下午茶。

海波果然是一沾枕头便睡着了,心月望着他安静的睡颜,淡淡地笑了笑,小心地亲了亲他的额头,留了张字条便出了门。虽然对于这边的路不太熟悉,但是根据手机地图的显示,对方的地点离自己现在所住的酒店并不是太远的样子,甚至没有离开这边的闹市区,这和心月想象中的那种机密人士待的地方很不相同。

乘了两站公交,又步行了十多分钟,心月的脚步停在一栋普通公寓前,手里握着写有对方地址的纸片,心月再次有些犹豫,现在是最后考虑放弃的机会了,她这样对自己说道。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心月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她很清楚那不是在喊她的名字,可她就是有那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心月有些疑惑地转过了头,就看到了声音的主人——一个绝对不会满三十岁的年轻男子。

在她回头的一瞬间,她可以非常强烈地感受到对方眼中的热切,即便她与他素不相识,她仍然觉得脸上微微有些燥热。

心月的毫无反应无疑给对方浇了一盆大大的冷水,他却仍是不死心地唤了一声心月不熟悉的那个名字,心月开始有些明白对方的身份以及他口中那个名字的真实意思,只是她却不确定这时候应该作何反应。

对方眼中的神采逐渐暗淡下来,而这种无力感在他看到她右手上的婚戒时一下被扩展到无限,他忍不住问道:“你结婚了么?”

心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心里忽然觉得有些难过。那人伸出了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脸,过了好久才道:“抱歉,我需要一些时间,消化这条信息。”

“洛先生……”心月觉得自己的立场非常奇怪,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望着她,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在心月看来他有些像是在叹气:“冷小姐……”虽然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称呼,但心月总觉得听起来有些刺耳。他继续说道:“既然已经开始了新生活,又何必执着于过去?”

心月犹豫了一下,斟酌着用词说道:“我的那种能力,你知道的,这给我造成了困扰。”

他叹了口气,眼中露出痛苦之色,喃喃自语道:“所以我就说那个时候就应该更强硬地拒绝它。”

 

十一

两人挑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坐下,谁也没有说话。心月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男人,不得不说他比她想象的要年轻不少。她觉得面前的人十分面善,似乎连名字也就在嘴边,但是她毕竟是失忆了,尝试着回忆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丝毫线索。但是从他刚才的表现来看,心月隐隐觉得两人应当是十分熟悉的,不禁又有些后悔方才那声洛先生是否叫的有些生疏了。

“你真的想知道吗?”坐在对面的男人喝了一口面前的espresso,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不知为何心月竟然也觉得舌根蔓延出一股苦味好像喝下那口咖啡的人不是他而是她似的。

心月郑重地点了点头,已经到这里了,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吧?

那男人叹了口气,再次举起手中的咖啡杯,心月有些看不下去,无声地把桌上的奶精推到他面前,他却好像没有看见一般,自顾自又喝了一口,依然是一股钻心的苦味,他抿了抿唇娓娓道来:“我叫洛晓文。是当时777小组的组长。我们组一共有五个人,除了你和我之外,还有Sam、尹萍和Kelvin。”

这个开头虽然很平淡,但心月莫名觉得有些紧张,她看了洛晓文一眼道:“抱歉,一年前我出了车祸,以前的事我都忘了。”

洛晓文忽然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望着心月,缓缓说道:“你确定那只是一次偶然的车祸,而不是你故意冲上去想要自杀的?”

心月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仔细回忆的话的确有这么一点点印象,在她睁开眼第一次看到海波的时候,他曾经说过要她作证是她自己冲出来,而不是他故意撞了她的。心月不明白洛晓文在暗示什么,所以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感觉到来自心月的警觉,洛晓文摆了摆手道:“不要那样看着我,我对你并没有恶意。我们现在已经坐在这里,我当然是打算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的,当然仅限于我知道的部分。这件事里还是有很多我也不了解的部分的。”

心月点了点头稍微放松了一点,洛晓文又继续说道:“我很庆幸车祸让你失去了记忆,否则也许我们就没有机会再坐在这里一起喝咖啡了。说实话我真的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毕竟那个时候你的状况很不稳定,好几次想要自杀都被我们阻止了,后来你失踪了,我就一直觉得你是凶多吉少了。”

听到自己的过去,心月明显有些不舒服,她努力压抑着这种感觉继续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要自杀?”

洛晓文的心情显然也不是很好,他点起了一根烟,慢慢地说道:“这涉及到上头一些机密的东西,但是你毕竟也曾参与其中,我想告诉你并没有什么问题。”

 

十二

如果你从事过谍报工作,你会惊讶于世界上很多国家那些无法言说的奇怪部门,777小组所在的灵异事件研究所就是这样一个部门。当然所谓的“灵异事件研究所”不过是内部开玩笑的说法,对外的名字多少要正经一些——402研究所,这是个光看名字完全无法想见其真实工作的部门,从事的也是一些绝密的研究,事实上国土境内发现的一些奇特现象最后都会交由402研究所中的各个小组进行后续调查,一些只有在科幻电影或是恐怖片里才能见到的情节对于402研究所的研究员们不过是家常便饭,没有半点新意。

777小组在06年左右成立,专职负责调查外星文明。402研究所的机密性质注定了其下个研究组人员的紧缺状况,777小组成立的时候加上组长洛晓文一共有五人,但是显然整个402研究所秉承的是绝对是“少而精”的精神,777小组虽然人数很少,但这五人绝对是他们所在领域的精英。

至于777这个名字并不是意味着402研究所下设了超过700个研究小组,事实上这只是当时任组长的洛晓文选的数字,777是神话中妖精的数量,总的来说他们研究的对象外星人从某个角度来说也可以算是妖精了吧,这是个很冷的笑话,但是组员们对于小组的名字并没有太过在意。但是谁也没有想见后来他们碰到的那个家伙的确像妖精一般将他们几乎所有的人吞噬,洛晓文后来总是想也许是这个数字本来就不太吉利吧。

上头对于这样的研究所,这样的研究小组其实是不太抱有希望的,毕竟以现在的科学水平有很多事并不是你花上精力和时间就可以导出一个逻辑性的答案的,但这也不意味着上头不肯在这些研究项目上投钱,事实上这有点像风险投资,大笔的金钱投下去,只要有任何一个小组研究出一些什么眉目,这对于上头来说都会是一个有利的筹码,谁也说不准,这些筹码在未来可能爆发的大战中会给己方赢得多少胜算,毕竟防患于未然是这个国家一直以来的优良传统。

即便不缺少经费,像这种对于灵异事件的研究事实上更需要的还是运气,在成立初期,777小组其实更像是一个爱好者团体而不是一个科研团队,他们追寻着那些似是而非的外星人足迹,非常不系统地进行了一段时间研究,得出了一些模棱两可的结论,而这些结论给他们带来了下一期的经费,在他们所有人都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持续到他们退休的时候,事情发生了转机。在一次军事演习中,他们击落了一架飞碟活捉到了一个外星人。

这件事被上头压了下来,然后那个外星人理所当然被送到了他们小组进行后续调查。这不得不说是外星文明研究史上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因为他们第一次捉到了一个活的外星人,小组里的每个人都欣喜若狂,因为他们很清楚他们将会开启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这个外星人的代号是Anuni,这个名字没什么意义,是心月写的一个随机程序生成的,当然那个时候并没人在意这个名字,他们想办法让这个外星人存活了下来,打算进行长时间的研究。

 

十三

他们为了研究Anuni而专门建了一个特别的建筑,据说可以防止核弹以外的其他一切物理攻击,而Anuni被放在一个特制的装置里,连接着各种仪器检测它的各项指标。心月当时负责Anuni的喂食工作,如果那可以被称之为喂食的话。事实上Anuni用以维持它生命的东西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化合物,777小组在先前研究外星人遗迹的时候曾采集到这种东西,当时他们并不知道这东西的作用,现在他们明白了,也多亏了这种化合物,他们才得以长久地培养Anuni以便研究。

那种场景其实有些可怕,虽然她主攻计算机方向,但她是组内唯一一个兼有生物学学位的研究员,喂食的工作理所当然地由心月承担。说到可怕,这并不是意味着喂食的情况会有什么危险,在那种复杂装置的控制下,只能说Anuni完全是插翅也难飞的,心月只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有时会想如果自己也这样被外星人抓走了关在某个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研究那该是多可怕的一件事,这样想着她对Anuni便产生了一些同情。

但是同情不能当饭吃,她有她的职责,她只能保证自己每天可以准时地给Anuni需要的化合物,并且多花一点时间和它交流,这件事其实看起来很傻,因为她并不觉得Anuni能听懂她说的话,因为自从它被抓来以后,它从没有尝试和他们交流过,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得认为至少这种外星人是没法和人类交流的。

在2008年年末的某一天,心月向往常一样走进了777小组的最高机密等级的研究室打算进行自己的日常工作,这天的情况有些不一样,通常Anuni在装置中总是一动不动好像死物一般,但是今天心月一走进去它便一直注视着心月,如果说Anuni顶部的那两个东西姑且可以称之为眼睛的话。心月觉得有些奇怪,后来她才注意到确切的来说Anuni并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的手链,那是几天前她在地摊上买的便宜货,一串紫色石头串成的手链。不知道为什么,心月可以感觉到Anuni对于这串手链有一种奇怪的执念,在心月进来以后它的目光似乎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串手链,后来心月的一个决定几乎改变了他们所有人的命运,她把那串手链摘了下来放到了Anuni的面前——当然所谓的面前事实上还隔着好多仪器和玻璃罩,心月只是单纯地觉得看到这个手链也许Anuni会开心一点。

然后,就在第二天,777小组所有的成员都通过某种方式接到了某种信息,很难用语言来形容这个过程,那是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方式,事实上一觉醒来所有人就知道了这个信息,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们就是知道了这条信息。心月一直觉得这件事和那串手链有关,但他们没有机会证实了,因为在不久以后777小组就解散了。

 

十四

他们五个人似乎接受到了来自Anuni同伴的信息,我们姑且称它为Anuni2号,这个2号希望能带回Anuni,并且开出了对于777小组来说极具诱惑的条件,这样的转折让所有人始料未及,但是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除了洛晓文之外的所有人几乎立刻同意了。当然少数服从多数,洛晓文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要在上头的监视之下放走Anuni倒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因为在整个国内就算放眼国际也很难找出比他们对这方面了解更多的专家,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说出来的话就可以说是权威,上头没有理由不相信。他们编造了一个并不夸张的故事,无非是外星人不适应地球的生存环境以致死亡,死后化为一滩奇怪的灰烬,它们研究了灰烬的成分并没有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因为这件事洛晓文被上头批了一顿,但是777小组并没有因此解散,然而其他人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种研究上了,他们从Anuni2号那里获得的东西让他们完全有理由放弃自己之前这么长时间的研究而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其他四个人在一年之内先后辞职,最后只剩下洛晓文一个人,他拒绝了对方的馈赠是因为他心中隐隐总是有一种不安,这种完全违背人类已知的经历带给他的未知的恐惧,让他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对方的交换。

可怕的是,他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事实证明有的时候,拥有一种我们无法掌控的能力并不是一件好事。最先出事的是拥有点石成金能力的Sam,他在和妻子拥抱的时候不甚用那根手指碰到了妻子而把自己的妻子变成了一个金人,Sam悲痛欲绝地砍掉了自己的一只手,最终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后来是尹萍,她选择的是看见过去的能力,但是也许是因为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她最后挖掉了自己的双眼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洛晓文辞职以后曾去医院探望过她,她总是自顾自念叨着“我不想看”或者是“为什么要骗我”之类的话。第三个是能够瞬间移动的Kelvin,关于他的事洛晓文是在报纸上看到的,他的头和身体在两个相距千里的地方被发现,警方怀疑是变态杀人犯所为,但洛晓文觉得是Kelvin自己在使用那种能力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才导致身首异处。

接连发生的这些事让洛晓文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他很担心心月的安危。当他想方设法找到心月的时候,她的精神状态已经非常不稳定,她总是耿耿于怀那条手链的事情,觉得是自己的手链让Anuni有办法和同伴进行通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觉得自己是害死大家的罪魁祸首。还有她拥有的那种能力也给她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她总是和洛晓文念叨着一个小女孩,她看到她将在五分钟后死于车祸,但她却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

是的,每一种能力都有自己对应的禁忌。Sam没有办法把变成金子的东西还原,尹萍和冷心月不能说出自己看到的东西,Kelvin在想着自己的去向时必须绝对专心没有杂念,否则——等待他们的会是一种“最终的惩罚”。

 

十五

“后来你的精神状况越来越不稳定,几次自杀都被我救了下来,我在你清醒的时候和你商量好了让你去医院,你也答应了,但是那天早上你失踪了,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洛晓文平静地讲完了最后几句话结束了他的故事。

心月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她忽然明白了刚才洛晓文所谓的“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是什么意思。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有些虚幻,仿佛洛晓文说的完全是一个不相关的人的不相关的事,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洛晓文是在和她开玩笑,但是自己脑中曾经出现的那些景象还是让她明白他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坦白说这个故事有些超出她的想象,那些沉重的部分甚至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听过了这种感觉消散得也很快,就好像看一个悲剧故事,看的时候哭的再伤心,看完了终归是要从故事里走出来的,这听起来有些绝情,但是如果忽然有个人跑出来告诉你你前世的经历和记忆,你大概就能明白这种感觉。所以当洛晓文问她是否愿意做回原来的她,和他继续那些未完的研究时,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即便洛晓文和他说也许有办法去除掉她的能力,而且回到过去的工作环境对她恢复记忆也有好处,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洛晓文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希望借此来掩饰自己脸上的失望情绪,看着这样的他心月不知为何有一点心虚。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象征性地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心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她一下愣住了,表情变得有些可怕。她的手机桌面是她和海波的合照,洛晓文像以前一样很敏感地发现了她情绪的变化紧张地问她怎么了。

心月定了定神,朝洛晓文笑了笑道:“我是看已经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否则……”心月忽然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洛晓文才道,“否则他要担心的……”

洛晓文望着冷心月还想在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跟上了心月的步伐,两个人一起出了咖啡店。心月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一手扶着门,转过来问了一句:“最终的惩罚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在原本应该说再见的时候心月忽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让洛晓文很惊讶,显然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所以他摇了摇头,心里隐隐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在他出神的空当,他发觉冷心月正专注地望着他,这让洛晓文价值千金的大脑短暂地出现了当机,这种思维的停滞在后来被证明是致命的,到了很久以后他才意识到那个时候冷心月并不是在看他,而是在读取他的未来,在确定他平安无事以后,冷心月松了一口气,正式和他道别。

只是这最后的凝望让洛晓文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时光,那个笑着叫他“晓文哥”的明媚女子在记忆里逐渐暗淡褪色,其实还有一些事他没有告诉冷心月,那是关于他和她之前的一些事,如果她足够敏感的话她应该会明白,只是她没有问,他便没有说,望着远去的出租车,他明白他和那个女子从此再无瓜葛,只是他那时不明白,会以这样一种决绝的方式。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洛晓文才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推断,他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因为Anuni的同伴明明拥有瞬间移动的能力,为什么Anuni没有办法逃脱,为什么它们要和他们做出那样交易,也许到头来是自己的人不知不觉成了外星人的研究对象也说不定?当然这种想法永远也没有办法去证实。

 

十六

海波醒来的时候,伸手拿了手机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这个点了,他蹭得从床上跳了起来。习惯性地望了望床边,心月竟然不在,而她那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小纸,他拿过纸片草草看了看,大概是说她看他睡的香就没叫醒他,自己一个人去附近的商业街逛逛顺便买点晚上吃的零食回来。海波笑了笑,把便签随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便打算一个人先到海滩上再溜达一圈。

海波并没有打算去游泳,他现在要为晚上节约体力,万一心月提出要夜游,他现在把体力花光了,到时候可又要被她嘲笑了呢。一个人在海滩上漫步,晒晒太阳,吹吹海风其实还是很惬意的,中途海波很意外地碰到了一对来旅游夫妻,不同的是对方并不是来度蜜月,而是带着一对可爱的双胞胎来家庭旅行的。两个小萝莉可爱得不得了,一点也不怕生,在海波身上爬上爬下,玩的不亦乐乎。

一个下午的时光很快过去,海波看了看天色,便给心月打了个电话,“嘟”声之后他竟然听到了心月手机的铃声,一回头,心月正脸色铁青地朝他跑过来,海波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要海啸了!”心月望着海波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海波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朝海绵望去,此刻风平浪静,看不出半点海啸的征兆,他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心月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相信我吗?”海波更加奇怪地看了看心月,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能看见未来。”心月平静地说道。海波目瞪口呆,还想再问什么,心月却道:“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解释了,我们先疏散人群,否则会死很多人,很多很多人。”你也会死,心月没有告诉海波这一点。她想起了海波说的那个“生在海上,死在海上”的段子,心里有些难过,但好像也并不是那么难过。她并不是那种妄图成为救世主的人,但是当她拿出手机看到桌面上的海波以及那段他在滔天的海啸中沉入水中的画面时,她知道她一定要回来,她要改变未来,虽然她不确定等待她的究竟会是什么。

疏散人群并不像想象中的简单,他们先是联系了海滩安全相关的部门,但此时距离真正海啸发生尚有一段时间,并没有任何征兆显示即将发生海啸,而心月又没有办法说出自己能看到未来的事实,双方纠结了一番又浪费了不少时间,心月决定靠她和海波的力量拯救海滩上的人,虽然这样效率十分低下。当他们再次回到海滩的时候,已经能看出一些迹象了,海水退到了一个不正常的高度,跟着二人一起过来的一个地方队员开始相信心月的话,他叫来了更多的人,大家忙着疏散人群几乎到海啸发生的前几分钟。

第一波海啸袭来的时候,海滩上的所有人已经撤退到了安全的地方,心月有些头晕,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她并不觉得这是因为自己忙于疏散海滩上的游客而产生的疲劳导致的,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对于她而言,什么是“最终的惩罚”。

她唤了一声海波的名,正靠着墙休息的海波微微地转过头朝她笑了笑,她走上前抱了抱他,将手里的那张纸片塞给他,轻声耳语:“有什么疑问,就去找这个地址上的这个人吧。记住,我爱你。”

海波对于心月的举动有些惊讶,然后他就看到了他一生之中见到的最匪夷所思的事情,冷心月凭空消失了,就在他的怀里,她——消!失!了!也许说消失了并不太贴切,海波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种场面,或者说灰飞烟灭更加恰当,因为虽然时间很短,短到旁人根本来不及注意这边少了一个人,但还是有细微的时间差,心月从脚到头一点点地消失了。

这个世上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冷心月这个人,她消失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2010年苏门答腊的海啸死了很多人,海波他们所在的这片海滩没有人伤亡,唯一的失踪者就是冷心月。

 

插曲

“你是说冷心月就这样从你眼皮底下消失了?”艾歆惊讶地望着海波,这个已经不是一般的科幻故事,而是一个恐怖故事了吧。海波点了点头,他可以理解艾歆的这种感觉,因为他也是这样过来的:“我和洛晓文后来找过很多次,但她就是消失了,我们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个故事真的太震撼了,艾歆觉得自己也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过了好久她才意识到一点,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她现在的丈夫,而他竟然和另一个女人之间有这样一个刻骨铭心的故事,这让她有些沮丧。她觉得自己并不应该责怪他对于这段过去的隐瞒,毕竟这样的事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相信的。但是即便他的叙述中的很多细节都让艾歆明白这绝对不是一个可以简单杜撰出来的故事,她还是很难去相信,因为故事里提到的很多事情实在是违背了人类的一般认知,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海波环抱着艾歆用力地点了点头,很久没有说话。艾歆想当然地以为海波是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中,心情难免悲痛,但后来她才发现他正意味深长地望着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艾歆心里一个咯噔,有些吞吞吐吐地问道:“你怎么了?”

海波似乎还在做着最后的思想斗争,过了良久他才缓缓说道:“其实这个故事并没有结束。”艾歆瞪大了眼睛望着海波,她有一种预感,这个故事会向一种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如果你知道有很多人瞒着你一件事,你去问他们的时候他们总是对你说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但你拼尽全力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后,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你觉得他们是对的,你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个真相。Sometimes, truth sukcs.

这好像是一个奇怪的悖论。

 

十七

我们总认为我们离开了某个人会没法生存,但现实总是残酷的证明我们可以。心月消失已经差不多快一年了,海波逐渐习惯了没有她的日子。

2011年秋季的某一天,海波从4s店取回了送洗的车子,在路上奔驰着,心情不好也不坏。车子开在一条他很熟悉的路上,每次经过这一段他总觉得内心有些微痛,这是他撞到心月的那条路,他想起了苏轼的那句词,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也像一场梦,除了洛晓文,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这段离奇经历。即便知道时间能够冲淡痛苦,但他并不指望时间的慰疗。

这样一瞬间的失神对于驾驶员可以说是致命的,就在海波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的车子撞上了什么东西,安全气囊瞬间弹开使他看不清楚他究竟撞到了什么,他很费力地推开气囊打开了车门下来,看到地上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她侧躺在车头前,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她的身上在流血,海波一下就愣住了。

面前的场景如此熟悉,海波觉得一阵眩晕,内心的理智告诉他在这种时候不应该抱有希望,但是情感上的冲动却让推着他跪倒在那女子的身旁,颤颤巍巍地拨开她的头发,那一瞬间海波觉得自己似乎被一道闪电击中了,他无法理解眼前的诡异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此时躺在地上的不是她又能是谁?

海波拨打了120又查看了她的生命体征,虽然受了伤,但并不是非常严重的那种。在等待救护车到来的时候,海波忽然意识到她身上竟然还穿着她失踪时穿的连衣裙,他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海水的味道,一种可怕的念头进入了海波的大脑,他从她的身上找到了她的手机,时间竟然定格在2010年10月25日!

海波猜测当时的心月一定是被直接传送到了这里,但是后来的一些事证明这种猜测还存在很多问题。医生在用MRI给她的脑部进行常规检查的时候,发现她大脑负责记忆的一部分海马区被精密地灼烧过,海波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医生进一步解释道,她失去了她以前的记忆,但是这种失忆和受到重创造成的失忆完全不同,因为它是完全不可逆的。至于会不会有其他的后遗症暂时还不能明确地知道,因为人类对于自己大脑的构造并没有百分百的掌握,医生无法确定被灼烧的区域是否会影响她其他的一些思维能力。

究竟是什么产生了这些损伤,她失踪的这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永远成为了一个谜。病房里,海波看着熟睡的她,心里觉得其他的都无所谓,她回来就好。

 

尾声

海波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他安静地望着艾歆,想知道她会是怎样的反应。

艾歆有好一会儿没说话,她想起了自己车祸后的一些片段,那个时候他和海波还不太熟悉,他也给她读诗词,在读到“波心荡,冷月无声”的时候,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自己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波心荡,冷月无声”。他仍是望着他,神情温柔似水:“你的名字叫艾歆哟。”

好像早就应该发现了,她车祸后的失忆,还有故事里的那首扬州慢,都不是巧合,并不是海波想不出别的哄女孩子的方法,正因为是她,他才习惯了那么做。

艾歆怔忪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机械地问道:“后来她醒过来了?而且再也看不到别人的未来了?”海波点了点头。“然后很幸运的是,她的生活并没有因为那些精密的脑部手术而产生影响?”海波看了看艾歆,再次点了点头。“然后你们就结婚了,没有去印尼,而是去了日本度蜜月?”这一次海波将艾歆抱得更紧了一点用实际行动回答她。

夜晚的钟声敲响了12下,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很奇怪,太多的震惊反而让艾歆平静了下来,她有很多问题想问海波,但是忽然又觉得没有问的价值和必要了。她的眼睛盯着墙上的挂钟,看秒针走过一圈又一圈。过了好久,她才又问了一遍:“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海波没有回答,艾歆微微侧过头发觉他竟然抱着她睡着了,她淡淡地笑了,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算了……”

原来,不管逆流多少次,有些事,一早已经注定。即使我以为你已经离开,蓦然回首,你仍就在灯火阑珊处向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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