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嘉

一、不相关的序

周芷若和张无忌成婚的时候，赵敏只身来到光明顶，意思再明白不过，旁人都说如今木已成舟又何必要勉强。赵敏说：“我偏要勉强。”然而她是金枝玉叶，我不过是凡人一个。要如何勉强？

永远不敢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为了给自己留下后路，三年来一直在勉强，到了今日，一切似乎尘埃落定的时候真的觉得很累。

犹记得三年前，电话查分听到数学成绩的那一刻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那个分数是没有加上附加卷的成绩吧？我这样问自己，然而不过是徒增可笑。静下心来，接受现实，我告诉自己：我的一生就这样完了。

暑假那些原来满满的计划忽然都变做了明日黄花，每日浑浑噩噩想着庄周梦蝶的故事，我究竟是庄周还是蝴蝶？至今还记得那段时间看了一集柯南，萤火虫点亮的真相，大概并不是多么特别的故事，一个人对着电脑屏幕却泪流满面，即使到了现在，在野外看到了萤火虫仍然依稀能回味到当年的感觉，今生再也不想经历一次。

现在的学校第一志愿时临床医学（本硕连读），明知不可能录取，不过就是自己给自己开个玩笑，也许能给自己一个机会认识默成呢。第二志愿报的材料，不过是对现实的妥协，传说中的高薪，一万好像离自己很遥远。

大概上帝也知道我始终还是违背了自己的初衷，没有理会我的勉强，最终被第三志愿计算机录取了。很可笑，但是好像是命中注定。从五年级开始搞BASIC我就立志做挨踢工程师，所以最后还是去了计算机么？

二、一条路，一个人

来到大学以后，没有成为班干部当然有小小的不爽，不过那时还不明白这意味着我要花出起码3倍的努力去勉强。一个不好的开头一定会导出一个不好的结局。我始终相信着这一点却不能改变，在军训期间每天只能用一句话鼓励自己：每一天都很开心，因为又少了一天。

好像是应验了那个5 steps of grief，从愤怒到接受，或者说是麻木了？之后是各种忙碌，搞学生会，搞社团，希望活出不一样的精彩。

其实觉得很多事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学生会纳新的时候，当时的部长副部们来宿舍宣传，当时来我们宿舍的三位学姐带着宣传单来了，当时我们部在宣传单上的介绍是最长的，介绍曰还有各种“精彩活动”，我想就是它了。但是介绍的时候最先上场的学长介绍的非常精彩，而我又由于某种原因和他相识在先，又有些心动想改报这个部门，然而当时报名表已经填写虽然还未上交始终是有犹豫不决。后来我们部当时的部长上来介绍又介绍的比较一般，不过由于他是我的老乡又提到另一位副部竟然也来自江南一带，我就开始了进入大学后的第一次纠结。

看过《源代码》以后，我其实是一直相信每个选择都会造就一个平行世界。我有时会想当初如果没有进了现在的部门，整个大学生活大概又是完全不能想象的一番光景了吧。那么去了另一个部门的我在另一个时空中又过着怎样的生活呢？会比现在的我更好一点吗？

然后是面试，遇上了大学生涯中对我影响最深的一个人，暂时称他为C。虽然好坏尚不能盖棺定论，但是我整个大学的走向包括我现在的选择说是他一手造成的也不为过。犹记得面试时他问我的问题：你说了这么多你的优点，说一下你的缺点吧。顿觉此人来者不善，未曾想就此和他干上了。当然这是后话。

三、三年梦浮生

第一年只能用“年少无知”四个字来形容，总的来讲生活还是丰富多彩的。印象最深刻的有两件事。第一件是当时英联的英语角，那期的主题是万圣节，我担当主持人，中间我的拍档给大家唱了一首英文歌搞得我也玩心大起，给大家唱了一首my love，最后变成了大合唱，非常非常非常开心。第二件是自以为考的非常好的java出来分数竟然只有六十多，我很震惊，这绝对不可能。还好对自己足够自信，坚决要求老师查试卷，结果竟然选择题我应得的分数当成了扣分，最后真正的成绩是90。当然中国的办事效率你永远不能指望，中间折腾了好几天，也许还是有意无意影响了我的高数考试吧，也可能是借口。中间真的很无力，第一次发觉第一个学期就失掉了所有的念想了，这个分数还如何保研？最初的念想是，只要可以保研就很好了吧。由于受到Z君的影响，一直觉得保研就是要保外，当然能够保内我也很满足了。

期间通过C君认识了Z君，当时年少无知，只觉得是机会一定要抓住，从此开始了三年的勉强。从参加校赛就觉得很勉强，比之SYY和WX总是差一题，当时做的天昏地暗，其实应该明白自己并不适合此道，不过总是要勉强一下。到后来正式的上机做的凄惨无比，两道还是三道？忘了……然后是面试，大概还记得自己说的话，当时的队长说觉得我很有激情，其实内心一直都很惶恐。到第一年结束的时候领略到了发展分的威力，只有十几分！第一次发觉班干部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十几分……我想一定是我勉强的还不够。后来花了整个暑假在实验室培训，越往后越惴惴不安。

在这种忐忑中迎来了第二年，终于有机会参加邀请赛，不过成绩也平平，大概是因为心思总是不在这上面吧。包括后来的数模，其实从小到大对数学永远是难以言表的恨，建模实在是不适合自己的比赛，但是为了万恶的发展分只能硬着头皮上。第一次搞美赛那种无力感今生难忘，此生第一次48个小时没睡，平时K歌通宵到三点怎么也是要睡的。但是48小时真的未有一分钟合眼，两个队友都睡了，一个人听着倔强写英文的论文，当时发誓今生再也不搞数模。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感觉身体和精神上都没有恢复过来。整个大二可以说是在奋斗中绝望，在绝望中奋斗，到最后也不过是三十几分发展分，比起某些人的一百多分，我可以说每一分都是我流血流汗赚回来的。现在回忆这一年还是苦涩居多，几乎没有能提的事情。大二上学期发生了一件事，也许当事人已经淡忘，但我今生永远不会原谅他。用现在时兴的话来说，我真的是感觉到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意。再后来的事情好像都变成了小事。申请社会奖学金，原来拼的不是成绩而是谁谁和谁谁比较相熟。很多消息连知道的途径都没有，就内定了谁谁。不是班干部就什么机会都没有。去询问谁谁，总是理直气壮的给你顶回去。发展分不过是谁谁们暗箱操作的途径和道具。很失望，大概对于大学的最后一点希望也是被这个人磨灭了。然后就变成习惯性的勉强，习惯性的挣扎，但是一年下来感觉自己什么也没有了。反观某些人，本人毫无能力，就靠一张嘴，一张网，混的风生水起，真的真的感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意。然而我偏要勉强，就是想与她们一较高下，不过是以卵击石，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有时真的很想知道，一生的道路是否在我出生那一刻早已注定，任凭我如何挣扎也不能改变分毫，那么所有的努力大概也就失去了意义吧。

2011年是值得载入我人生史册的一年，因为在这一年我的人生观发生很大的改变。终于能够稍稍认识到月的苦心，我想我们的确需要这样一个人，来肃清这个世界！也只有他能做到！不过他终究只是留在了二次元。其他当然也有一些不错的事情，在外联的一年虽然也遇到了一些阻滞，但终归还没有到勉强的地步。大二的成绩比起大一来说有了长足的进步，第一次开始觉得也许保研并不如想象般困难，最初的念想开始一点点长大。

怀揣着来自世界的恶意走过了第二年，其实整个第三年大多也是暗无天日的。大二和大三就像一条分水岭，一种莫名的惶恐在跨过分水岭的那一瞬恐慌就开始蔓延——我将何去何从？忽然忆起大一暑假做社会实践的时候某次开完会，和C君在三区一楼坐了很久，其实当时很不解，在我眼中牛逼到不可一世的C君竟然也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迷惘。可惜那时我不懂，直到我自己跨越了那道门槛，从大二到大三，那种惶恐泾渭分明。

大三的时候发生了另一件事，以为稳操胜券的事情最后一败涂地，是不是班干部，有没有关系，和谁谁相熟否，其实有很多的因素，现在回忆起来可以平淡对待，然而当时绝对是愤怒到想报复社会。不过也许真的冥冥之中自有主宰，到了现在回忆当初，我真心的感谢每一个搅合进这件破事的人们，若不是当初他们踢我出局，我的人生大概又是另一番光景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概也不总是那么阿Q吧？

大三开始时有一段插曲，关于是否转去电商的问题。Z君极力建议我转，父母其实反对但是没有给出明确的意见，C君一贯的不愿意承担责任没有给出意见。开始的确是转了过去，但由于C君关于学位证的情报又产生了巨大的动摇，加之电商那边有极为有利的竞争对手，据说是在大二加的发展分有100分之多。大二一年真的是非常碌碌无为的一年，我无法想想大三我能继续有什么作为，所以觉得即便转去了电商大概也不能保外，那我为何要转？又是一番折腾回到了计算机。其实至今我也无法断定当时的选择是对是错。

整个大三依然是奋斗的一年，然而和大二不同的是，我终于和绝望告别，在一片混沌中看到了些许星光。期间跟导师做了个项目，而大三上的成绩又相当漂亮，加之受到C君考雅思的影响，第一次考虑到出国的可能性。此时的保内对我来说已经是囊中之物，我的念想变得更大，如果保外不行，那我就要出国！又是一番勉强，希望项目能发paper但总是阴差阳错，导师一拖再拖。

期间C君收到A公司的offer，月薪过万，当时真的觉得一万的月薪离自己好遥远，只有C君，Z君这样的大牛才可以的吧？我当时对C君说：“我本科毕业只能拿你一个零头。要是给我你这样高的月薪，谁还读研啊？”高薪vs读研，我想我的选择会是高薪，不过当时一直觉得这只是自己的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而已。当时的舍友曾鼓励我说：“在我眼里，你毕业以后也能拿到他那样的月薪的。”真的只是当做鼓励，我从来没有奢望这个念想可以生根发芽。

想要起薪高，最好当然是出国，三月考的雅思分数出来吓了我一跳，之后的英语竞赛也获得了意料之外的好成绩，终于觉得不那么勉强了。后来的几个月一直跟W2君搞paper，开始各种关注留学相关的事宜。期间也乱七八糟投了一些简历给公司不过大多是石沉大海，中间C君帮A公司搞内推的时候看到了别人的简历终于明白了自己真的不适合工作所以这一块后来就搁置了。我的选择渐渐变得清晰：出国 or 保内。

选择保内的话每天吃吃睡睡玩玩就ok了，但如果选择出国的话就意味着我又走上了一条勉强的道路。在这种情境下，我总是偏要勉强。没paper，没同好，没钱，没相关了解，出国谈何容易，各种搞项目到天昏地暗，当时和母上说“觉得周围都是醉生梦死的人”。一个人要坚持下来真的很孤独，很勉强。除了英语之外，整个大三真的没有可圈可点的东西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奖对于申请来说真的是可有可无。

整个暑假打算扑在GRE和论文上做最后一搏。大脑其实很苍白，和好友戏言自己是在“垂死挣扎”，其实一直相信宿命论，所以深刻地怀疑自己的这番勉强最后能对结果改变多少。然后忽然收到了A公司的实习offer。这对于有选择恐惧症的我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由于父母的支持加上C君的原因，最后忐忑地来到了H城。我一点不怀疑如果C君不在，我绝对不会去实习，那样的话现在的结果又会有怎样的不同？

四、终章！终章？

昨天签保研协议，我放弃了保内。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却见证了我膨胀的念想。从最初能够保研就很满意到后来保内成了我最不想选的后路。从最初羡慕C君的高薪到我拿到了和他同样的offer却仍然不满意。世界没有变，只是我的念想一点点长大了。若是两年前的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现在的这条路，但是现在？我会担心学历太低，我会觉得自己的工资在A公司应届生中所处的水平不高，我还是会想搏一搏保外，我最想的还是出国。

不能满足，即使到了现在依然不能满足，惶恐也没有消退。接下来要去长沙面试，回校以后也许还会继续考虑申请出国，所有的勉强不过是为了得到最好的终章。哪里有终章？很多事大概只有到非常后面的后面，才能够心安理得地去评价好或者不好吧？

一路走来，三年勉强，筋疲力尽，看念想一点点长大，其实也少有欣喜的时候。我一直觉得衡量是否后悔的标准是让你重头来过你是否还会选择相同的道路。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让我重来一次，我不会再想走这样一条勉强的道路。忽然非常非常怀念大一暑假社会实践的某日，上午效率地把调查问卷的活儿干完了，天很热，我很累，实验室很静，打开空调在阳台上躺下。依稀记得期间当时的队长君进来过见我在睡，我立刻坐了起来，他面露尴尬，让我继续睡，再躺下好像睡意又消减了不少，望着天花板微微出神，那时内心的宁静好像从此再也没有经历过，说是大学生涯中最幸福的一瞬间也不为过。

五、四少

写到最后忽然就不想写了，大四一年？半年？的计划是完成我的小说&&学日语，最后是毕业旅行。

以上，over……

最后想说一句：この世界は腐ってい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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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学妹采访的缘故翻到了半年前写的这篇文章，想着也许是时候续写一个不算结局的结局了吧。

六、求学之路

九月底怀揣着A公司的转正offer结束了实习，在十一回家前去长沙参加G大的保外面试。老实说没有想到会是这么顺利，当初的目的不过是取道长沙玩一趟，顺便见见老妈一直跟我反复叨叨的未来相亲对象H君（笑，其实是高中同届校友哦）。H君真的超nice，超gentleman的，火车晚点了四个小时完全没想到他会在车站等我四个小时，然后带我去吃饭神马的，不过因为他们的管理比较严格，所以并没有太多陪我的时间，我倒也是乐得清闲，四处转了一下，然后就是面试体检回家。其实基本当场就知道结果，当时的想法就是拿到也放弃，好吧，也许这就是在作死吧。后来由于这段插曲造成了一些麻烦索性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恶果。至今也保留着G大的预录取函，权当是做一种纪念吧。

在A公司实习的尾声收到了之前套磁的老师的回信，老实说2013年的一整年都超级顺利，所以理所应当地把这当做一种福兆，几乎没有犹豫地决定申请下C大了，当时的想法是反正拿下了A公司的offer，申请得到就去，申请不到最多是浪费了两百软妹币，总是要勉强一下的。中间一同做paper的w2君无意间和我提起N大不需要申请费，我想着反正都申请了，材料都做了一份，那就顺便把N大也申请了吧。现在回想起来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奇妙，一个“顺便”可以说是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了吧。

申请以后的三四个月一直杳无音信，C大的老师联系得也不太热络，N大就没套磁成功，不过也并不是太在意，毕竟当时也是做好了去A公司的准备，毕竟C君也在A公司嘛。

然后在某天就莫名其妙收到了C大的面试通知……

哎，太累了，下次继续写吧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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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人点赞就继续把结局写完。

话说回来我还一直没乘过飞机，面试地点在深圳，从我家过去动车要十个小时，价格也不菲，所以算起来还是坐飞机划算，不过那一阵正好马航出事，搞得我心内惶惶，最后还是坐了动车，面试前找了不少别人的回忆录。结果面试的时候问到了我看过的一个问题，问题是回忆录没答案，我也没在意，结果没回答出来，内心的懊悔简直无以复加。不过本来申请也是顺便，还是努力平复了一下后来就在深圳玩了一趟又去了厦门，我还记得那时候改的签名是“心事微凉”。后来C大的事情就杳无音信了，主要我自己申请的是MPhil据说录取率比PhD还低我也没在意。

后来五月在学车的时候中间无聊查邮件发觉N大的一个老师竟然给我发来邮件问我还对申请博士感不感兴趣，我吓了一跳当然回复了感兴趣，他就和我说在武汉给我安排一个面试问我能否过去，然后我当然又开始纠结，那时候跟A公司好像已经是签约了，不过想着也就当顺道试试，本来我也是打算要去一趟武汉看樱花来着，虽然当时的时机不对。急急地买了票，五月中旬的时候飞了过去，老师跟我约在湖北省博对面的五星级酒店，我在酒店大堂等她的时候内心真是非常紧张，然后就开始观察四周转移注意力。有点搞笑的是，墙上是飞天的壁画，我竟然注意到她们左衽了……心理一边盘算着一会儿要怎么跟老师寒暄，然后老师就直接出现了！还会说中文，吓了一跳！老师人特别nice，我先是在她的房间考了TPT，虽然有高数不过因为全是选择题老子也不怕了_(:з」∠)_完事以后是例行的面试，说是例行因为真的没有问技术方面的东西，都是基本的聊天，感觉十分顺利，面试结束以后我内心基本就觉得似乎很有谱，还记得当时改了签名说是“心事微亮”。后来真的没多久老师就跟我说定了……

七、不说再见

作为一个选择恐惧症星人，当时真的是一番纠结，但其实我心里还是比较倾向于留学的，毕竟想经历下不同的生活。况且那时和C君分手不久（啊，没错此人后来成为了我的男朋友，后来变成了前男友），我觉得如果我拿下了A公司的offer去了H城根本没法跟他彻底断掉。后来老师又把学姐的邮箱告诉了我，我问了学姐很多问题，知道我的老师真的超nice，又问了两个参加SM项目的同学，他们两个都不约而同赞我的老师人好。我自己又算了下没过QE前每个月的工资比在A公司稍少，但过了QE以后就拿的比A公司多了。基于以上这些理由，最后去了坡县读博。
当然最后也没跟C君完全老死不相往来，不过也确实厌倦了之前的种种，保持在朋友以上，恋人未满这样其实也不错。在坡县一年读博，有好也有坏，很多事情不到最后也无法下定论。希望三年后毕业的时候我能为自己的这个勉强的故事画上一个完美的休止符。
蒙获嘉瑞，赐兹祉福。